在黑暗中前行

我身体微微前倾,双腿快速轮换的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寒风从发梢、从耳边、从脖颈掠过,但我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我坚毅的目光直射前方,双臂有力的绷紧贴在身体两侧。黑暗之中无人注意到我的手背有未干的血迹,当然不是我的血。作为一个追求一招致命,不容许敌人有任何还击机会的杀手,我不会容忍我的血流在由我主导的战场。我紧握的双拳的中指上分别套着我的武器,两公分长的菱形钢片,一头尖,两边锋利。这种武器的好处在于,既可以用它刺入敌人的喉咙,也可以用它划破敌人的喉咙,这其中的过程与结局都简单明了又可预测。

我刚刚杀掉了三个人,三个无恶不做的坏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我面前,我居然心生怜悯,这是一个杀手不应该有的情感。或许我并不是一个杀手,我只是一个胸中充满正义又无丝毫理智的年轻人,只有我这种人才有可能在这个国家机器运转正常的社会用极端方式解决问题。解决掉这三人后我扫视过四周,这是一家便利店的门口,我不知道那是凌晨几点,所有店铺都已打烊,大街上空空荡荡,在这偏僻的小镇上,连路灯都没有履行它应有的职责。所以,不可能有人目睹我的行为——除了死人。

但我还是保持着紧张的情绪,谁也不能保证坏人的同伙不会找上我,即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得到自己人被杀的消息。不过也存在一种可能,他们产生了内部矛盾,趁此机会借我之手除掉这三人,最后肯定要把我也解决掉。所以,我不敢做半刻的停留,夹紧身体奔入无尽的黑暗中。

我不甚理智的一个选择是,我回到了家中。如果真如上所述,有几双黑暗中的眼睛在监视着我,那我无疑是将潜在的危险带给了家人。这就又证明了我并不是一个杀手,杀手不能有家,也不能有家人,杀手只是一台只会服从命令的杀人机器。我有家,也有家人,所以我在犯下这样一件罪恶时第一个念头是回家。无需多言,我的父亲一眼看出了我所做的一切,从我的武器,从我眼中血腥冷漠又略带惊恐的目光。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逃吧!

就这样,我没有在家多停留一分钟,很快离开,并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或许从这刻起,这个地方便不能再称之为家,直到我被恶势力杀掉或者被抓进监狱。两者的后果都是一死,我倒希望是前者,不用听虚伪的律师为捍卫作恶者生存的权利而作的辩护,那种辩护只能让我想到其背后肮脏的金钱交易。如果可以,我想亲手除掉这世上所有的恶人,至于什么是"恶人",我没有心情仔细区分。简单而言,我觉得一个人恶,他就恶。这是我这个年龄的年轻人的普遍想法,不过是我把它付诸行功。

依旧是深夜,我在一个不知名小镇的陌生旅馆里落脚。这个小镇和我刚离开的地方一样,没有路灯,寒风在无人的街巷间穿过,甚至我可以辨别出旅馆隔壁就是一家已打烊的,和我做案所在地的便利店一模一样的商店,有着同样大小的招牌,有着同样略微生锈的铁栅栏门,上面套着大号链子锁。隔过铁门可以看到后面的玻璃门,门内的景象便看不大清了。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此家店门口没有尸体,黑喑之中我也无法确定地上是否有血迹。但这相似的场景还是让我打了一下寒颤。至于我如何来到这家没有招牌也没有灯光的旅馆,我也不知道,仿佛我进入了一种梦境,醒来便在旅馆的床上了。黑暗中我还没有来得及扫视屋内的布置,就看到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我们旋即扭打起来。

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得知结局,因为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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